&esp;&esp;之前的时候,英武凛然,少年意气。
&esp;&esp;今日再见,却是多了一份柔和,犹如江南游侠的倜傥自在,和之前倒像是两个人了一样,这样的变化如同江南烟雨朦胧一般,难以察觉,司礼太监念头一转而过。
&esp;&esp;只是觉得眼前的少年校尉或许是因为终于得志,才有气质的变化。
&esp;&esp;李观一回了一礼,从背上解下来了阵图,双手递去,道:
&esp;&esp;“今日我去拜访了祖老。”
&esp;&esp;“祖老便让我来送这阵图,没想到又见到了大人。”
&esp;&esp;司礼太监讶异,然后笑着道:“原来如此。”
&esp;&esp;“早已听闻,祖老先生和王通大学士都看重李校尉,今日见到,倒是确实,真的是将校尉当做自家子侄辈了啊。”他接过了卷轴,转身递给心腹,让心腹捧着,转身和这少年人寒暄。
&esp;&esp;这麒麟宫阵法的事情,既重要,也不重要。
&esp;&esp;重要是因为,麒麟宫里面的那一头火麒麟。
&esp;&esp;不重要,则是因为今日那麒麟暴动,还以为阵法失去了效果,急急忙忙送去了道观,请祖文远推算;可实际上那麒麟很快就被阵法封印锁住了,而阵法本身的运转也没有出现什么问题。
&esp;&esp;方士们检查了两个时辰,最后得到了结论。
&esp;&esp;与其说是阵法出纰漏,麒麟才变化,倒不如说是被封锁的麒麟突然情绪激动,不顾一切地冲击阵法,才导致了今日的变化。
&esp;&esp;宫中知道这件事情的人们都好奇。
&esp;&esp;不知道这麒麟是遇到了什么事情。
&esp;&esp;才会如此发疯?
&esp;&esp;方士们加固了阵法,把锁链从八根增加到了十八根,镇压的力度也提高了,那麒麟此刻被死死困住,司礼太监知道轻重,此刻反而觉得,和眼前这颇受贵妃娘娘看重的少年武官聊一聊不错。
&esp;&esp;况且,今日还有其他大事,他也需得在此等候。
&esp;&esp;寒暄片刻,李观一道:“我在之前,还不知道我陈国也有麒麟这样的神兽庇佑。”
&esp;&esp;司礼太监朝着皇宫一礼,笑道:“是啊,我大陈有圣人天子,又有名臣如云,文士如雨,天下正统文脉在此,便是九州在此,便是天下之民心在此,如此已是不败之地,如此自有祥瑞出,愿留于陛下身旁。”
&esp;&esp;“自古麒麟非君子不从,非圣人不从,而愿意留于宫中。”
&esp;&esp;“不正证明,大陈天子圣人?”
&esp;&esp;“天子感激惶恐,修筑麒麟宫以让祥瑞居住,又发天下名士,铸此四象拱卫大阵,保护麒麟宫中麒麟祥瑞安康,免收外人的打扰,就是李校尉送来的阵法了。”
&esp;&esp;司礼太监脸上带着矜持微笑,又有恭敬,所言如发自内心。
&esp;&esp;李观一看着他,哪怕心中杀意都要拔刀,脸上还是没有异相。
&esp;&esp;他逃难十年,早已经锻炼出来,微笑道:“是如此。”
&esp;&esp;“为圣人天子贺。”
&esp;&esp;司礼太监道:“为圣人天子贺!”
&esp;&esp;李观一道:“天下祥瑞无过于麒麟,只是不知道,怎么样才能有机缘,一见麒麟的风采?”
&esp;&esp;司礼太监哈哈笑道:“谁人都想要见到麒麟啊,李校尉你不是第一个和我这样说的,其他各家贵胄,武勋世家的子弟,无不想要一见麒麟的风采,可是麒麟祥瑞,乃是家国之幸,怎么可能轻易展露在外?”
&esp;&esp;“哪怕是皇子都无缘可见呢。”
&esp;&esp;李观一脸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了一丝丝遗憾的神色,旋即司礼太监笑道:“不过,李校尉今日倒是运气好,若是不着急着离去的话,不如在这里站一站,或许可以见到些贵人呢?”
&esp;&esp;李观一讶异。
&esp;&esp;司礼太监有心结交他,轻声笑着道:“应国如今和我大陈交好,应国国主派遣他国太子,以及二皇子为使臣,来我大陈出使,今日陛下在宫中摆宴,招待应朝的使臣和突厥的七王,不片刻,应该就来了。”
&esp;&esp;应国太子?!
&esp;&esp;若是应国太子来的话,不就代表着——
&esp;&esp;李观一的脑海之中,瞬间闪过了一个名字。
&esp;&esp;轰!!!
&esp;&esp;几乎就是在他想到这个名字的时候,远处有马蹄落在青石板上的声音响起了,如同战鼓轰击一般,李观一侧身,看到狭长的御道对面,有人骑乘着战马而来,应国的车舆不曾被拦下。
&esp;&esp;皇帝的敕令,特别允许他们可以一直到朱雀大门。
&esp;&esp;车舆奢华而庄重,有应国皇室之风,却又不曾喧宾夺主,陈国的皇宫卫士环绕周围护送,甲胄和旌旗环绕,是足以让人感慨的声威,只是这一切的一切,在李观一的眼中都失去了色彩。
&esp;&esp;少年人的身躯绷紧。
&esp;&esp;青铜鼎剧烈地嗡鸣着,白虎的法相升腾出现在他的身边。
&esp;&esp;却和往日的威严咆哮不同,此刻的白虎法相身躯紧绷,俯低了身躯,吐息,一双眸子死死盯着前方。
&esp;&esp;李观一的目光落在了最前方的一个人,他骑乘着墨色的战马,马头距离地面几乎有一丈,伴随着前行,肌肉微动如龙,马鬃晃动,目光如猛兽般凶悍,那男人明明穿着的战袍,而非甲胄,却有一种大将披甲的威严。
&esp;&esp;而在李观一的眼中,男子身后,一只巨大无比的白虎缓步徐行。
&esp;&esp;那白虎几乎如山岳一般巨大!
&esp;&esp;和那男子形成了极为鲜明的对比。
&esp;&esp;磅礴可怖的气势涌动,足以让万军胆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