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只是在异魔侍人给她洗漱梳妆的时候,她的触手还是做好了随时进攻的准备。
&esp;&esp;不过不得不说,异魔服侍人的动作格外轻柔体贴,除了他们的手无比冰凉之外,江载月还真的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异样之处。
&esp;&esp;那些异魔也仿佛真当自己只是个普通的侍者,尽心尽力地温声介绍道。
&esp;&esp;“尊上,这是采自万天冰池的净水,可以调养肌肤,洗净尘垢。”
&esp;&esp;“尊上,这件云纱仙衣的绫罗由无界海的鲛人织成,腰带的每一颗灵珠……”
&esp;&esp;江载月陡然有一种无数个广告在她耳边同步播放的不适感觉。
&esp;&esp;“不用说了。”
&esp;&esp;她只是简单的一句,那些侍人就如同被按下了说话的开关一般,只是维持着最温柔悦目的笑意,面容统一而整齐地望向她的所在,神情没有半点移动与变化,甚至没有一点呼吸声,宫室中瞬间寂静得只剩下她的洗漱换衣声音。
&esp;&esp;江载月心如止水地想道。
&esp;&esp;很好,她现在真的有了一点被一群异魔包围的实感。
&esp;&esp;不过这件淡红的云纱仙衣确实漂亮,外表像是蒙着一层轻飘飘的柔软雾气,泛出明亮洁净又不过分喧宾夺主的柔和光亮,江载月穿上身,感觉身体都轻了几分,甚至不需要灵力,她都能轻飘飘地浮上空中。
&esp;&esp;但是这件衣服,该不会也是什么异魔吧?
&esp;&esp;江载月警惕地检查了一遍,确定不是后方才终于松了一口气,这些异魔侍人肯定不能长久留下来,但是这件云纱仙衣确实可以成为她的日常衣物了。
&esp;&esp;等等,这些侍人端过来的珠翠衣饰,该不会也是同等珍贵的宝物吧?
&esp;&esp;白竹阁的法器库存,可没有这种偏向于日常的衣饰灵器。
&esp;&esp;所以宗主到底是从哪里拿来的?这合法吗?
&esp;&esp;虽然知道修真界根本没有什么约束成规的法可言,江载月还是有一种捧到了烫手山芋一般的沉重,她忍不住问道。
&esp;&esp;“这些宝物是从哪里得来的?”
&esp;&esp;侍人们安静地凝望着她,江载月突然想起了她刚刚发出的指令,“你们现在可以开口了。”
&esp;&esp;侍人的声音轻柔,仍然带着笑意不急不缓道,“是尊上吩咐我们,端来给您的。”
&esp;&esp;“宗主他是从哪里找到的?”
&esp;&esp;“是尊上吩咐的。”
&esp;&esp;经过几轮驴头不对马嘴的对话,江载月终于意识到了,她根本不可能从这些异魔的口中问出什么有价值的信息,江载月终于放弃了从他们这里问出答案,她决定直接去找祝烛星。
&esp;&esp;“祝烛星在哪?”
&esp;&esp;“尊上说,他刚刚察觉到了,有一些奇怪的东西,混进了宾客中,尊上已经赶过去处置了,他让我们先带您去看他准备的惊喜。主人放心,尊上不会忘了道侣大典的吉时。”
&esp;&esp;…………
&esp;&esp;“这一位,听说不过几日就要飞升了。”
&esp;&esp;望着面前这一方高大的城池黑墙,一位端坐在浮空的檀玉辇台上,头顶着高冠,穿着玄色大袍的中年男子,仪容威严,却已经显出了几分衰老之色地叹道。
&esp;&esp;“我至今尚未摸到大道之槛,竟有人已经越过苍穹,登上了我所望的道途之巅。”
&esp;&esp;然而听到他的唏嘘感叹之声,周围同道之人中,却没有人敢出声附和一句。
&esp;&esp;法剑门门主认出了这位是蚀日宗的一位长老,越宏真。
&esp;&esp;蚀日宗以观参日轮,锻造无上法身闻名,曾是十大宗门中无比强势的前列。
&esp;&esp;越宏真的父亲曾是蚀日宗的宗主,家族一脉世代相承,族中层出不穷的天才子弟进入蚀日宗,越氏不仅位于修仙世家前列,越氏一脉也出了多位蚀日宗的长老,越宏真便是其中的一员。
&esp;&esp;第192章 祝喜
&esp;&esp;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如日中天的修仙世家, 因为对魔宗尊主出手,越宏真的父亲连同族中多位长老为了谢罪全数自尽,只有当时还在闭关的越宏真逃过一劫。只是越家从那之后, 连同蚀日宗一并元气大伤,再没有与其他世家有过亲密来往。
&esp;&esp;如此一位与祝烛星有着血海深仇的人物, 法剑门门主自然不会如此不长眼地邀请他来参加喜宴。
&esp;&esp;然而谁能想到越宏真不知从何处得到了观星宗宗主不日飞升, 今日举行道侣大典的消息,竟然偷偷摸摸地跟在他们身后, 等到了落星城门前,才终于现出踪影。
&esp;&esp;一想到这位来此可能闹出的事端, 法剑门门主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, 然而顾念着往日越氏一族的情面,曾远山只是拦在了越宏真身前,没有做出过多激烈的阻拦动作。
&esp;&esp;“越道友,今日是那位尊上的大喜之日,如此多同道受邀前来此地, 无论往日有何旧怨, 越道友也不该在今日发难吧。”
&esp;&esp;端坐在辇台之上的越宏真笑了笑,隐约现出衰败之色的纹路舒缓着,态度却是出乎曾远山预料的和煦道。
&esp;&esp;“曾门主多虑了, 我今日上门并不是为了过往的恩怨。”
&esp;&esp;见曾远山不信, 越宏真的脊背微微佝偻了一些, 低声叹息道。
&esp;&esp;“越氏一脉如今人才凋零,只剩下我一人勉强撑起家中梁柱,我又不是得了失心疯的疯子,岂会以一介残朽之身,再起与那位尊上作对之念?今日我来此地, 是真心实意地想庆贺那位尊上大婚,也想借这大喜之日,求他亲口宽恕我族中弟子,不然我大寿将尽,越氏子弟没了我的庇护,一味躲躲藏藏,只怕一世都再无出头之日。”
&esp;&esp;越宏真说得格外诚恳,曾远山看着他微微霜白的鬓发,也不由想起了越氏一族曾经在修真界风光无两,无论哪派宗门,都少不得给他们几分颜面的时日。而自从多位越氏修士谢罪自尽后,越氏一族害怕引来魔尊继续报复,刻意隐姓埋名,连同蚀日宗的山门都就此关闭,在修真界也没有了多少风声。
&esp;&esp;如今看着曾经不可一世的越宏真,如此低声下气的求人模样,曾门主的心情也格外复杂,他不是不愿意给越宏真一个情面,只是一想到他可能被牵连的后果,他只能硬下几分心肠道。
&esp;&esp;“越道友可否让我探查一下你的经脉?”
&esp;&esp;这种问题放在同辈的道友身上,无异于一种挑衅,毕竟谁都不可能放心将自身的命脉,交到他人手中。如果曾远山起了什么害人之心,即便越宏真修炼的是法身大道,他的经脉也经不住法剑门剑修如此近距离的一击。
&esp;&esp;越宏真的呼吸停滞了一瞬,他的神色灰暗低着,像是极力忍气吞声,不敢惹怒面前掌握着掌握着越氏一脉命运的人物。
&esp;&esp;“阁下请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