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&esp;&esp;方倾点了点头，把电脑屏幕转到了他的反向：“这是之前艾兰跟他匆忙中见了一面后，找画师做的侧写，那天他没有变装，我用电脑分析了他的几种虹膜变化，你帮我看一下，这里眼睛的建模有45个，哪些比较接近他的眼神。”
&esp;&esp;乔雅望了过去，右边是一张沉静黯然的面孔，是俞格35岁的中年相貌，左边，则是从上到下罗列的一对对眼睛。
&esp;&esp;“他的眼睛怎么了？”
&esp;&esp;“丁一劭说过，他的眼睛和别人不一样，看到时心里会咯噔一下，我现在就想弄明白，是哪种不一样，以便以后区分。”方倾道，“而且你记得吗，我的每次变装，不论脸有多么惟妙惟肖……浩海都能认出我来，他说眼睛是心灵的窗户，眼中的光伪装不来。”
&esp;&esp;乔雅点了点头，所谓画皮难画骨，就是这个意思，□□再怎么精妙，瞳片的颜色再怎么校正，眼中的光彩都是模仿不来的。
&esp;&esp;他认真地端详着这些眼睛，俞格的眼珠是深灰色的，眼睫狭长，眼尾往上略微挑着，是很能招惹人的眼睛。不笑的时候，看着有些落寞，可笑起来时，神采奕奕，且有些得意的嘲弄。
&esp;&esp;可那是很久以前，他偷偷喜欢着的那个俞格会有的表情了，后来……乔薇去世后，乔雅照顾了几天失魂落魄、一言不发的俞格，那时他的眼睛……
&esp;&esp;乔雅晃动鼠标，一个个点击左侧的眼睛，安到右边俞格的脸上。
&esp;&esp;五十多分钟过去，方倾在一旁目睹着乔雅一双又一双地换着眼睛，最后，还是徒劳无功。
&esp;&esp;“都不像，”乔雅说，“这些建模，都不是他的眼睛。”
&esp;&esp;“可我已经用了所有铺色技巧，尽量还原虹膜的光点……”
&esp;&esp;“还原不了他的绝望，”乔雅说，“那是一种形容不上来的彻骨的悲凉。”
&esp;&esp;方倾思索了一会儿，犹豫地问：“也许，你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……”
&esp;&esp;“你问。”
&esp;&esp;“他们很相爱吗？我是说他和乔薇。”
&esp;&esp;乔雅点了点头：“生死与共的恋人。”
&esp;&esp;“可是乔薇已经死了，他却没有跟去……”
&esp;&esp;“他是无神论者，当然不信投胎转世，”乔雅说，“而且他原本的人格、良心，也随着乔薇彻底死去了。”
&esp;&esp;“这些眼睛，你们丁总也没找出来，”方倾叹了口气，“现在是一点儿线索都没有，一筹莫展，我们在明，他在暗。”
&esp;&esp;“我只能把我想到的一些告诉你，”乔雅说，“他不会单独行动的，因为他没当过兵，又是个念书的人，原本还会拿手术刀，后来……出事之后，也完全当不了医生了，阿诺德为了保护他的生命安全，他的周围三百米以内，一定有援军，而且不止五六个。”
&esp;&esp;“还有呢？”方倾急迫地说，“越多信息越好，他的脾气、秉性、好恶，这些都有利于我们……”
&esp;&esp;他没法说下去了，他知道乔雅还爱他。
&esp;&esp;“方倾，你们捉住他之后，能给他一个好死吗？”乔雅忐忑地问道。
&esp;&esp;“不能，”方倾回答得很快，“那些被变异人杀害的人不允许。”
&esp;&esp;乔雅低着头，没有说话。
&esp;&esp;“我不是为了我们自己，或是为了我们的利益团体，”方倾解释道，“就在他牵上了卜正那条线时，明知卜正想毒杀的是浩海和梁队，他也给了毒药了，浩海的话我能理解，因为双方死敌，可梁队，不过是一名警察，他都不会去顾虑这个人是无辜的……”
&esp;&esp;乔雅：“……他很恨警察，乔薇事发当晚，附近不到200米处就有巡逻的警察，不过是听见大兵聚在一起闹事，没有过来管。”
&esp;&esp;方倾：“……”
&esp;&esp;“你不用跟我解释，我知道他是恐/怖分子，如果有机会，我也想除掉他。”
&esp;&esp;乔雅陷入了回忆之中：“他的脾气，秉性，我只能说之前我对他的了解。他骨子里是个很骄傲、很敏感的人，我们都是孤儿，福利院长大，是乔父定期资助的学生，俞格读书很刻苦、很拼命，一直为了获得各项奖学金和论文发表后的奖金而努力读书，为自己挣得了学费和生活费，在大一之后，他就不用乔父的钱了，也不经常去乔家做客，或是像我们一样，跟乔薇关系很好，经常走动。”
&esp;&esp;“那时我们都以为他不喜欢乔父这样和蔼可亲的资助人，或者说是敏感，不想接受捐助，有时我们去到乔父的家里玩儿，乔薇还会问起他，说‘怎么不来了，’‘怎么又不来’，‘什么时候能来’，乔薇的身体不好，就住家里，不常出去，我们这批资助生里听到他这样反复地问，甚至去医学院堵俞格，去揍他，逼他去见乔薇。”
&esp;&esp;“只是后来，他跳级考上了中南大的硕博，直接被聘为学医导师后，有了职位和薪水，才终于肯去见乔薇……”
&esp;&esp;“一见面，就开始求爱了，对吗？”方倾问道。
&esp;&esp;乔雅惊讶道：“你怎么知道？”
&esp;&esp;方倾撇了撇嘴，想起了一个“当不上兵王就不来找你”的人。
&esp;&esp;“后来呢？”
&esp;&esp;“乔薇看到他捧着蔷薇花，单膝跪地的样子，感动地哭了，原来他们彼此暗恋了对方三年多。后来，就是订婚，结婚，一个进了职场，拿起了手术刀；一个进了学术殿堂，每天在研究室里攻破科研难关……再后来，就出事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