&esp;&esp;林续延仍旧抗拒地说:“不、不用了,我走了。”
&esp;&esp;说完,踉跄着起身便要离开。
&esp;&esp;然而走了没两步,膝盖上一阵剧痛传来,他倒在了沙发上。
&esp;&esp;沈毓楼抬手示意医生上前扶住他,自己则慢条斯理地倒了杯温水,递到他面前。
&esp;&esp;“林博士,您曾经是港大最年轻的副教授,现在却躲在掸邦的贫民窟里,过这种猪狗不如的生活,不见天日,您
&esp;&esp;真的甘心吗?”
&esp;&esp;医生帮林续延处理着腿上的伤。
&esp;&esp;他一言不发,却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抗拒了。
&esp;&esp;沈毓楼的视线落在那张脏污陈旧的照片上。
&esp;&esp;女人穿着白色连衣裙,站在满是萤火虫的森林里,笑靥如花。
&esp;&esp;“我知道,您从学生时代就喜欢司菀夫人了,也是,当年名动港岛的大美人,家世教养俱佳,谁会不喜欢呢。”
&esp;&esp;“所以明知入赘司家会是一个深渊泥潭,您也义无反顾地置身其中了吧。”
&esp;&esp;“您爱了她二十年,甚至愿意放弃事业入赘司家,可最后得到了什么?”
&esp;&esp;林续延表情痛苦地抽搐着,呼吸急促。
&esp;&esp;沈毓楼继续道:“您辞掉了原本大学讲师的工作,每天几乎等于是被囚禁在了司家,只为了陪着您喜欢的人。名义上您和司菀结了婚,可以陪她出席一些商业聚会。可实际上,你们没有夫妻之实,司莫城在家的时候,您连和她说话的机会都没有。”
&esp;&esp;“林先生,司渡……到底是谁的孩子?这个世界上能够说出真相的人,只有您了。”
&esp;&esp;医生识趣地退出了包厢。
&esp;&esp;林续延盯着那张卡,突然神经质地笑起来:“你既然查得这么清楚,还找我干什么?要曝光,要诋毁……你自己去啊!找我干什么!还嫌我不够惨是吧!”
&esp;&esp;沈毓楼平静地望着林续延。
&esp;&esp;愤怒,愤怒就是一个人破防的开始。
&esp;&esp;“您也知道,如果我去曝光,我永远是一个诋毁者;而您,您亲口说出当年那些隐藏在司家的罪恶秘密,才会取信于人,您是受害者啊。”
&esp;&esp;林续延仍旧拒绝:“我不会说的,你想都别想。”
&esp;&esp;“我知道,您对司渡……或许还有点感情。不过,他终究不是您的亲生儿子吧。”
&esp;&esp;沈毓楼眸光如刀刃般,紧紧扣住了他,“我答应您,只要您说出当年的真相,完事之后,我可以安排您和司菀夫人一起离开港岛,在班赛岛,我为您买下了一栋海边别墅。”
&esp;&esp;说罢,他将之前被林续延拒绝的那张卡,缓缓推到了他面前,“这里面有3个亿,足够您和司菀夫人舒适地度过余生了。”
&esp;&esp;这一次,林续延没再果断拒绝,他看看那张卡,又望向沈毓楼:“你到底在说什么!你怎么可能把她……把她……”
&esp;&esp;“这个,您不用担心,我自有我的办法。”
&esp;&esp;沈毓楼向他保证,“不会有任何人知道您和尊夫人的下落,我会保证你们的安全。”
&esp;&esp;林续延肉眼可见地……动摇了。
&esp;&esp;沈毓楼继续道:“一周前,我见过尊夫人。”
&esp;&esp;林续延猛地攥住他的衣角:“你见过她,她现在过得怎么样?她好不好?”
&esp;&esp;沈毓楼摸出手机,递给他。
&esp;&esp;手机里,有一段病房里录制的视频,视频里的女人坐在窗边,喃喃地念着:“萤火虫的发光器是在腹部……”
&esp;&esp;看到她,听着她的话,林续延再也撑不住,眼泪流淌了下来。
&esp;&esp;“她现在住在疗养院,精神已经出了问题,这是我买通的护工录下的视频,她说她天天都在念着这句话。”
&esp;&esp;“是我……是我教她的。”他佝偻着背,泪流满面地回忆着,“那年我们高二,我带她去露营,我们在森林里过了一夜,遇到了很多萤火虫。没想到她还记得。”
&esp;&esp;“司菀夫人,似乎也很想您。”
&esp;&esp;林续延抱头,哽咽地痛哭了起来。
&esp;&esp;而沈毓楼,面无表情地看着他,冷冰冰地说出了一番话——
&esp;&esp;“林先生,这是最后的邀请,我不会再来找你了,如果你不配合我,我也会找另外的方式公布这件事,那你就什么也得不到了。这辈子,您都见不到司菀夫人了。”
&esp;&esp;说完,他将自己的名片推给了他,转身离开了包厢。
&esp;&esp;包厢门关上时,林续延终于崩溃地蜷缩成一团。
&esp;&esp;那张被攥得变形的照片落在地上。
&esp;&esp;十七岁的司菀站在萤火虫海里,照片背面,是一行娟秀的小字——
&esp;&esp;“阿延要成为世界上最厉害的生物学家唷!”
&esp;&esp;凌晨四点,沈毓楼的手机亮起。
&esp;&esp;“我做。”电话那头,男人的嗓音低沉,似乎苍老了二十岁不止,“但你要发誓……让她彻底离开司家。”
&esp;&esp;沈毓楼望着窗外渐亮的天色,无声地笑了。
&esp;&esp;……